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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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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沒什麽事情, 搬家也累了,溫藍揉了揉發酸的後頸,準備去房間休息一下。

誰知江景行叫住她:“溫藍, 換身衣服吧, 一會兒要出門。”

“還要出門?”她不解地望向他。

江景行點了點頭, 笑了:“你忘了?我們還沒選戒指。”

“戒指?”她真沒想到這茬。

他們的關系,利益結合大於其他,與其說是夫妻,倒更像是是朋友、夥伴。

溫藍沒想到他還要專門去給她選戒指。

她不好拂他的好意:“好的。”

車在胡同裏兜轉,毒辣的日頭被擋在高高的墻檐和綠蔭之下,溫藍有些困倦, 不知不覺就靠在椅背裏睡了過去。等她醒來, 地方已經到了。

她揉了揉眼睛, 有些詫異地看著面前的一座純中式的四合院。

紅廊柱、青磚瓦, 沿著曲折的回廊一路幽深往裏,入目所及皆是僻靜的廂所。院中有一池青蓮, 錦鯉嬉戲, 好不意趣, 路過的時候她忍不住伸手去掬了把水。

撈完覺得不是很合適, 連忙回頭,前面江景行正在打電話,此刻打完了,身邊不見她,擱了手機回頭望來。

她下意識站直了, 可旋即循著他的目光望向卷起袖子的手, 上面還有濕漉漉的水漬。

她臉上頓時紅彤彤的。

他走過來, 看一眼池子裏的魚:“喜歡這個?”

“還好。”

“那等辦完婚禮, 我們來這兒住上一段時間。”

她當時不是很明白,後來才知道,這座什剎海旁邊的天價四合院也是他的房產之一。

到了最裏面的大堂,早有不少人等著。一個個笑容親切,衣著不俗。

他讓她到裏面的紅木塌上坐下,然後讓人把一個個的盒子拿上來,供她挑選。

溫藍懂珠寶,但又不是特別懂。

“十四克拉,產自南非,純度極高,可以做成鉆戒,款式可以挑選,也可以重新設計。”一個不知道是哪個珠寶品牌負責人模樣的人笑容可掬地過來,珍而重之地打開了一個藍色的錦盒,露出裏面透明色的原鉆。

溫藍看一眼,抿著唇,沒發表什麽意見。

“不喜歡透明的?”江景行彎腰問她,一手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,回頭跟那經理說,“換。”

那人馬上讓拿著藍錦盒的工作人員下去,又換了一個錦盒,這次拿出的是一枚藍鉆,是成品戒指,足有18克拉,邊上圍著兩圈透明的小碎鉆。

中間的藍色鉆石是長方形的,美輪美奐,流光溢彩,像海妖的眼睛。很亮,很閃,不過也就那樣。

江景行看到她沒什麽波瀾的表情,看向那經理。那經理忙讓人退下,又換了一顆黃鉆,這次的是橢圓形的。

溫藍也說不上來自己想要什麽。

“不喜歡?”他低頭詢問她。

“感覺都差不多。”她擡頭,認真地跟他說,“江景行,要不你挑吧。”

江景行哂笑了一下,對那經理說:“你再拿這種東西來糊弄我,我就打電話給你們老板。”

經理頓時汗如雨下,尷尬地擡手擦了擦,訕笑道:“剛剛從佳士得拍賣行取回來一枚紅鉆,是古董,據說是英國女王……”

江景行直接揮揮手,打斷他後續的一連串廢話:“拿出來看看。”

又指指溫藍,“我說了不算,她喜歡才重要。”

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過來,饒是溫藍極力鎮定,也覺得渾身不自在。

不是不習慣成為焦點,但這樣的情況,以往確實沒有過。

她知道江景行很有錢,但她對此並沒有什麽清晰的概念。在此之前她覺得自己的生活也算不錯,雖然離富足還相去甚遠,但也有滋有味,想買什麽就買什麽,不至於有入不敷出的情況。

在一起之後,才能感覺到人與人之間的那種差距。那是她以前沒有接觸過的、無法想象的奢侈生活。

像踏入從未涉足的森林,迷失途中,恐懼和茫然大於其他。

像她這樣缺乏安全感的人,有時候更樂於待在自己的舒適區裏。

“想什麽?”江景行發現了她的走神。

溫藍回神,搖搖頭:“沒什麽。”

經理這時從別的地方調來了這枚戒指,當著她的面兒打開。這一次,她的目光終於有所變化。

她以前一直覺得鉆石就那樣,無法是顏色不同罷了,款式也就那幾樣,沒什麽區別。

直到這一刻,看到這枚紅鉆戒指。

相比於前面幾枚,這枚戒指的主鉆算不上很大,只有12克拉,但是色澤嫣紅,像是沈澱凝結的血液,濃得化不開,又亮得好像能刺傷人的眼。造型也很是特別,不規則的戒托做成了纏枝花的形狀,四周零散嵌著蝴蝶形狀的碎鉆。

她的手本來就白,十指纖細,這枚戒指戴在手上,讓整個昏暗的室內都亮堂起來,炫目地讓人移不開眼睛。

“戒圈有些大。”江景行托起她的手看了看。

那經理連忙道:“我讓人回去改一下,改好了通知您。”

“直接通知她吧。”他收回了手。

加了那經理的微信,溫藍和他一道走出四合院。夕陽西下,她看一下手機,原來都下午五點了。

江景行這時接到了一個電話:“好,我這就帶她過去。”

溫藍看著他掛了電話:“……怎麽了?”

“我媽讓我們回家吃飯。”他對她笑了笑。

“……現在?”

看她一副要上刑場的表情,江景行沒忍住,笑出來。【

他拉過她的手拍了拍,寬慰道:“我爸媽又不是洪水猛獸,都見過了,你怕什麽?”

……

車在路上行駛的時候,短短的半個小時時間裏,溫藍想過很多,好幾次想要開口的話又咽了下去。

“你想問什麽就問吧。”江景行側過頭看她,是真的笑了。

“你爸媽的感情好嗎?”溫藍斟酌了一下,又補了一句,“你們家是聽誰的?”

他真的斟酌了一下,然後開口:“算不上誰聽誰的。不過,我爸很尊重我媽,雖然他這人挺有脾氣,不過,我媽總有辦法治他。”

溫藍不是很捋得清這種關系,抿著唇認真思量了會兒。

江景行從側邊看了她一眼,她兩只手無意識地交纏在一起,還是有點緊張的。

他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。

寬大溫熱的觸感傳來時,她怔了下,看向他。

“真沒必要這麽緊張。”他試圖開導她,“我爸你也見過了,我已經做過他們的工作了,你過去,只是陪他們吃頓飯,然後隨便聊聊天。反正以後不用住在一起,沒有必要太拘謹。”

溫藍嘆氣:“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。”

“什麽?”他手裏的方向盤差點抖了一下,好笑地看著她。

她這話真是一字一句咬牙說出來的。

“我說的不對嗎?”她剜了他一眼,“我怎麽可能不緊張嘛?見首長和首長夫人,還有你姥爺,清大的院士啊,相當於三堂會審。”

江景行是真的很想笑,但看她真是挺緊張的樣子,到底是忍著沒有笑,只是一路上安慰她。

不過,顯然他的安慰效果不大。

好在到了那邊,客廳裏只有江振平和梁月,葉青淮因為臨時有個實驗要安排沒有來,沒有她想象中被三個長輩一道包圍的場景。

梁月很溫柔,飯桌上一直給她夾菜,話家常般問些生活上的瑣事。她說話似乎有一種魔力,很輕易就能讓人卸下防備,讓人感覺熨帖。

沈父雖然還是嚴肅,但是,坐在梁月身邊好像也能感染她那種溫柔的力量。

“以後常回家看看,勸著點兒景行,別老是一天到晚忙工作,也要勞逸結合。”梁月又給她夾菜。

夾的是她最喜歡的這道蛋黃南瓜。

因為這道菜離得遠,她上桌後就沒好意思夾,不知道她怎麽看出來她喜歡吃的。

溫藍小聲道謝:“謝謝梁姨。”

梁月笑:“還叫我梁姨?”

溫藍紅著臉改口:“媽。”

“真乖。”梁月看到老阿姨過來了,擱下筷子,從她手裏接過一個藍色的錦盒,打開後,從裏面取出一只晶瑩剔透的鐲子,拉過她的手給她戴上。

這鐲子質地水潤通透,跟透明似的,一看就價值不菲。

溫藍手縮了一下,沒好意思:“這個太貴重了……”

“還跟我客氣?”梁月直接將鐲子套了上去,拉著她的手在眼前看了看,讚嘆道,“還是你戴著好看,我的手沒有你的細,也沒有你白。這鐲子啊,就是要手又白又纖細的人戴著才好看。”

“哪能啊?我跟您比,就是個黃毛丫頭。”溫藍說。

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。

等她吃完,江景行才開車帶她去幹休所那邊見他爺爺。

彼時,老爺子在和另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爺子下棋,對方輸了要賴賬,他也不生氣,挺豁達的樣子。餘光裏看見他們過來,他站起來說:“就算我輸了,下次再來。”

“這是溫藍,藍藍,這是我爺爺,你喊爺爺就行。”江景行給她介紹。

老人家很有親和力,鶴發童顏,她倒沒有那麽緊張了:“爺爺。”

“好。”江赫甫笑容爽朗,招呼他們去庭院裏坐了,又讓人上點心。

和她想象中的珍饈不同,點心就是一盤五谷雜糧,用玉米、芋艿、花生等東西堆起來的。

“年紀大了,就愛吃點養生的東西,別介意。”江爺爺笑道,“來,嘗嘗。”

溫藍看一眼江景行。

“嘗嘗。”江景行笑,給她剝了顆花生。

花生有點鹹香,又有股奶味,比她之前吃過的花生都要好吃。

她眼睛亮了麗嘉亮,忍不住又捏了一顆。

很快,她就喜歡上了。

“喜歡吃?回頭讓景行給你捎點。”江爺爺笑道。

簡單聊了幾句就放行了。

回去的路上,溫藍又從袋子裏摸出一顆來嘗,好奇問他:“這是什麽品種的花生啊?這麽好吃?”

又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顆巧克力,剝開、塞入嘴裏。

不是很甜,但是唇齒留香,有種特別濃郁的奶味和巧克力香,總之,和她之前吃過的很不一樣。

“不清楚,別人送的,喜歡讓爺爺再給你捎點。他別的沒有,這些好吃的倒是挺多。一天到晚說要養生,還不是忍不住嘴饞。”江景行笑。

“你怎麽這樣說你爺爺?”

“才見他一面,你就站到他那邊去了?”他好笑地看著她。

溫藍回頭,手裏還拿著咬了一半的巧克力,跟他笑,彎彎的眉毛揚起來,難得有些得意又有些挑釁的樣子。

“怎麽,不行嗎?”

江景行沒說話,只是意外地看著她。

看得出來,她心情是真挺不錯的。

他不禁也彎了下唇角。

回到有暖氣的住處,溫藍踢掉鞋子,趴到沙發裏舒展了一下四肢。

“很累嗎?”他有些好笑地看著她,“你一沒開車,又沒有做什麽劇烈運動,作這副姿態給誰看?”

他俯下身,單手撐在她的臉頰邊,就這麽看著她。

她只稍稍側頭,就被他近在咫尺的眸子看得定住了。

他的眼神黑沈而靜謐,似乎是含著笑的,欲語還休。被他這麽看著,她莫名覺得局促而不安。

“坐久了,有些酸,休息一下。”她眨眨眼。

語氣卻多了兩分弱勢。

他看了她會兒,沒有如她預料中那樣起身放過她,而是低頭吻她的唇,細細地碾,像是在品嘗一道絕佳的點心。

她被他吻得呼吸有些短促,人也不能動彈。

也許是這室內的氣溫有些高,她的臉蒸得紅撲撲的,呼吸也有些急促,大腦當即,有些不能思考。

他吻了她會兒,忽然放開她,好笑地說:“溫藍,你都不換氣的嗎?要是我不放開你,是不是還得給你叫輛救護車?”

溫藍真覺得沒有什麽比這一刻更丟人的了。

也不知道當時腦子是搭錯了哪一根筋,緊張到竟然忘了換氣。

“太累了,頭暈眼花。”她嘴硬道。

江景行:“那我應該給你放松放松?”

溫藍:“……”放松什麽?這算哪門子放松?是折騰她吧?!

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,她一骨碌從沙發裏爬起來,溜去了房間:“累死了,我要睡覺。”

她得補補腎,她真得補補。

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的,這兩天感覺好虛啊。

這時收到了許依依的短信:[我的寶兒,婚後生活感覺怎麽樣?]

溫藍:[不怎麽樣。]

感覺身體被掏空。

許依依:[不應該啊,就算有七年之癢,那也得婚後一段時間才會出現矛盾。你這不剛剛才結婚嗎?]

溫藍:[這兩天跟他爸媽吃飯,又要見他家裏人,心裏緊張。]

不止心理上,還有身體上的疲憊。

溫藍:[年後我還要準備高級女裝項目的正式發行,還要請模特,還要搞首秀,年也沒好好過,累死了。]

許依依:[摸摸頭。你老公呢?感覺怎麽樣?]

溫藍:[什麽怎麽樣?]

許依依:[少跟我裝蒜,嘿嘿。]

溫藍盯著那屏幕看了會兒,總感覺她後面那兩個“嘿嘿”透著一點兒淫.蕩的味道。

溫藍:[這麽好奇,你自己也去找個男人試試不就知道了。]

許依依:[我問的是他這個人怎麽樣,你們婚後性格和不和諧。你想哪兒去了?太不正經了你!]

溫藍莫名有些臉熱。

真不怪她亂想,許依依這人本就不是什麽正經人。

她面不改色地回:[我開玩笑的。]

溫藍:[還好,他性格挺好的,不難相處。]

許依依:[他有沒有搞外遇?]

溫藍:[你想哪兒去了?他不是這種人。]

溫藍:[退一步講,就算要搞,也不會剛結婚就搞啊,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?]

溫藍:[他要是敢剛結婚就搞外遇,我就一把火燒了他這破房子。]

許依依:[666啊我的寶。]

許依依:[希望你不是嘴上王者,實際上的夫管嚴。]

許依依:[晚上有時間嗎?一塊兒吃個便飯。]

溫藍:[行。]

為了證明她不是“夫管嚴”,她也要出去。

她關了手機,去洗手間洗漱,洗完圍了條浴巾就去了更衣間。

房子裏有單獨的儲藏室,主臥裏也有。為了方便,江景行之前讓人把主臥裏的儲藏室清理出了一半,給她放衣服。

儲藏室不小,但裝她的衣服還是不夠,她便只挑了最常穿的、當季的衣服放進去。

手在裙子間滑過,最後考慮到溫度,還是選了一件毛衣。

雖然是毛衣,卻是無袖的、高領,很好地襯托出她曼妙纖長的身材,曲線畢露,底下隨意配了條牛仔褲。

挎著包走到外面,溫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裏開視頻會議的江景行。

他也看到她了,目光自上而下微微將她打量了一遍,笑著問:“這麽晚了,還出去?”

溫藍臉上雀躍的表情不由收了幾分。

雖然他是在微笑,她莫名不自在,總感覺自己像是晚自習偷跑出去被老師抓包的那個壞學生。

“朋友約我出去逛街。”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。

她又不靠他吃飯,她緊張什麽啊?

她有點懊惱地想。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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